奥托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，一步一顿的走向虚数之树。
声音虚浮的自言自语着。
“作为曾被他们蒙骗的普通人......我也曾幻想，人的灵魂存在于更高的维度；幻想着有朝一日，我的所爱之人，她可以借助新的身体重归人间，在更美好的未来生活下去。”
“可惜世界的规则并不如此......死亡的确是意识的消散，是一切的终结——我们无法接续，那些业已消散的星光。”
“除非......我们逆转时间，将沉默的坟墓之岛唤醒；将生命的长青之水，重新注入那埋葬一切的过去。”
“二分的道路将在那里再度展开，生与死的选择将自此形成两个世界，而代价......不过是一个人的死亡，一个人的毁灭......以及那原本就想致我们于死地的【崩坏】。”
奥托又停顿了片刻，自嘲似的轻叹一声。
“只可惜，领悟这个道理的时候，奥托·阿波卡利斯，他早已是一个举世闻名的恶人，他早已被自己最需要的力量，憎恨得彻头彻尾。”
而话的末尾，竟是传来一声浅浅的哽咽。
所有人瞬间梗住了。
听到他这一声哽咽。
唉，真是不好说啊。
只是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香槟，真正坐好。
外面，米忽悠的大家也在看着奥托。
她们没有交谈，琪亚娜、比安卡......大家都在把他的每一句话认真听在耳里。
“这也确实无妨，【她】确实证明了——出于爱的愤怒，会拥有与爱同等的力量。”
“而在这样的英雄背后——德丽莎，我亲爱的孙女，你正在成长为一个伟大的领袖......假以时日，你终将让人们忘记你的爷爷，让他的是非功过，湮灭于历史，消亡于谈资。”
“只是......”
奥托离虚数之树越来越近了，也走的越来越慢了。
五百年来，他所压抑的所有情感，在这一刻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滳落。
“偶尔也吃一点除了苦瓜以外的水果和蔬菜吧，你总是熬夜，身体应该补充更多样的营养才对。”
众人齐齐一怔，他们根本想不到奥托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。
也不对。
其实番外、支线、漫画......都有提到过。
【他教了德丽莎‘做饭的魔法’。】
【他亲手缝制了德丽莎的修女服。】
还有很多很多......
“德丽莎这个名字，是奥托曾经本就打算，将来自己和卡莲有孩子时，给孩子取的名字。”
苏落在旁边轻轻声说。
奥托将这个名字给德丽莎，就代表了他对德丽莎的感情，是货真价实。
他确实是把德丽莎当作真正的孙女。
因此，想明白这点的大家，却也正正好好被奥托后面的话暴击。
“明天的加冕典礼，爷爷给你亲手缝制了大主教的肩衣......”
“如果你不会嫌弃，那么就用它开启属于你的时代。”
“洗去那些爷爷曾留在上面的污渍吧。”
“......”
他明明是所有人眼里的大恶人啊。
更何况，孙女早已经跟他闹了大矛盾。
但他却仍然怀抱诚挚的祝福，亲手为孙女缝制了一件肩衣。
甚至忧心忡忡自己的过往会不会对德丽莎将来造成影响，所以才在柯洛斯滕为德丽莎铺好了路（支线）。
他对他唯一亲人的关心是如此真实。
他是否还很想再听到德丽莎叫他一声【爷爷】？
可是......他什么都没说，就选择了孤独上路。
只在这临终之时，寂寥轻叹——
德丽莎，爷爷不能参加你的加冕典礼了。
真是，好不坦率的爷爷。
很多人顿时有些绷不住了，下意识朝抽纸伸手。
一段老爷爷走路，甚至还没走完。
就让他们完成了从开香槟到摸纸的切换。
米忽悠，你果然坏事做尽！
......
奥托继续朝虚数之树走去。
一直是走几步就仿佛随时倒下的模样。
身体像是早已被透支。
“而【比安卡】，我最后的学生......我操弄了你的人生，规划了你的命途，一边对你付出栽培的真情，一边又把你当作棋子予取予求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我对你所展示的一切，不过是为了像这般寂灭之后，有人能为我立一块无字之碑罢了。”
“我不需要有人能评价我，毕竟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五百年，不过是一个男人，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，所能付出的一切。”
“他如今已经抵达了旅途的尽头——”
“世界将在那一刻只为了一个人而转动......让那被强加的罪孽烟消云散，让那被终结的意志继续向前。”
“卑鄙，将由我带进坟墓；光明，会因你伸向未来。”
他抬起头看向虚数之树，发出一声悠久的叹息。
仿佛穿过了五百年的时光。
也穿透了玩家的心。
本就快破防的他们隐隐控制不住泪腺了。
“我愚弄了友人，愚弄了至亲，愚弄了世界和它之上的规则......只为了给予那唯一真实的你，以第二次生命。”
“我回来了......”
“卡莲。”
他走上最后旅程，回顾自己的一生，细数自己的罪孽，也倾述着......
自己对卡莲的一厢情愿。
......
而今这一切终于到了终点。
为了不影响玩家的情绪延续。
苏落让这里直接跳出了后续的动画短片《阿波卡利斯如是说》。
缓冲？不存在的。
动画短片开始。
奥托的声音随之响起：“当一个人真正想改变世界的时候，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。”
画面中。
借着乌鸦的视线，众人观看到了卡莲正被镣铐铐着被带向处刑台。
哒哒哒。
在无数人的注视下，卡莲一步步向前，迎接死亡，没有半分胆怯。
“圣女为民众付出了一切，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镣铐和绞索。”
画面再度转变。
来到了奥托这边。
他踉跄独行在如沙丘逶迤连绵的血色大地上，身后留下一连串跋涉的足迹脚印。
遥遥望向远方的虚数之树，口中轻声念着。
“世界如此混沌，它既不公平，也不合理，它迫害英雄，滋养恶类。”
“丑陋遍地，美好无存。”
似乎正如他所言一般，在这虚数空间，在这靠近虚数之树的地方。
突然出现无数傀儡‘奥托’，它们如同一座无法跨越的人墙，将奥托前进的道路完全封锁。
战斗将起。
一部分玩家却还沉浸在奥托刚才的那些话里久久未能回神。
因为这些话，他们在先前的主线，听奥托在圣女雕像前感慨过。
而那时......他们只顾着鄙视奥托又在阴阳怪气。
现在，剧情到这，恍惚回首。
他们才发现......错的或许是自己。
奥托那时是认真的。
他深知一个人的力量相比世界而言，是如此渺小。
但哪怕如此，他也要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。
只为了拯救，那一人。
为此，他自甘堕落为恶人，化为世人眼中执迷不悟的愚者。
从鸡毛蒜皮开始一件一件的与这个世界战斗。
因为他不是主角，世界的规则不会因他而改变，更不会因他拿起了一把剑就为他让路。
想要做到不可能的事，要付出的......将是一个人的所有。
甚至，可能倾尽所有后，也什么都做不到。
世界上最困难的事，就是真正的去做成一件自己想要做到的事。
而现在......
众人看着手持拟态天火圣裁，高高跃起，无比坚定地砸向那面傀儡人墙的奥托。
忽然忍不住想要落泪。
他，马上就要做到了啊。
把这个不美好的世界，变成他所期望的样子。
“世界的恶意，就由恶人来斩断吧！”
天火，出鞘！
轰！！
汹涌的火焰吞噬任何敢于挡在他前方的傀儡。
奥托硬生生杀出一条道路。
只是很快傀儡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，想要阻拦他。
他只能不断挥舞手中的天火圣裁，将前方的傀儡斩断，奋力向前。
“这是她和明天之间的距离，这是世界对她的无情反扑。”
画面突然映照出已经登上行刑台，脖子被套上绞索的卡莲。
她面对这个世界的恶意，看起来是如此无力。
而似乎是想要证明，奥托也是一样无力，最终也什么都做不到。
咔嚓~~
他手中的拟态天火圣裁，在接下来的一次挥斩中，突然如受重创般发出阵阵哀鸣，应声碎裂。
玩家顿时心头一紧。
接着忍不住把手放到键盘上。
奥托，不，主教大人，不是说好了......
要把这个不美好的世界，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吗？
所以。
仅此一次。
【主教大人！加油啊！！】
【一定要赢啊！主教大人！】
【只有这一次！绝对不许输！】
他们的弹幕甚至还都是金色的。
......
“但她的信徒，绝不会因此放弃！”
拟态·创生之键，黑渊白花！
仿佛象征着对世界的反抗。
破碎的天火圣裁，再次凝聚为拟态黑渊白花，朝着前方扑过来的傀儡猛戳了过去。
以黑渊白花的锋利轻易洞穿了数具傀儡的躯体。
更是形成气浪将附近的傀儡全部掀飞。
但，很快，傀儡又涌了上来，它们用身边钳制住黑渊白花，为其他傀儡直接袭击奥托本身提供帮助。
见此。
奥托果断松开了手中的黑渊白花，连续后跳拉开距离。
随后，拟态出轩辕剑。
以精湛的剑技，将扑过来的傀儡依次爆头。
说实话，跟这些形似自己的傀儡战斗的感觉并不好，但此时的他早已无法顾虑这些。
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来到最后一步。
必须向前，不断的向前！
双手拿着轩辕剑，冲向人墙，不断厮杀。
轩辕剑斩杀了一个又一个傀儡，它本身也一次又一次断裂再重新凝聚。
他就这样一点点，一步步往前。
当他好不容易突破人墙，来到空旷处，没等他多喘几口气。
前方，残存的傀儡们便汇集聚合成了一只体型恐怖的怪物，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
与此同时。
卡莲的处刑现场。
数只崩坏兽突然冲了出来，它们残忍的刺穿平民的身体，将他们撕碎，践踏。
慌乱，尖叫，绝望，恐慌......
唤醒了沉浸在哀伤中的卡莲。
她瞳孔一缩，随即没有任何迟疑，果断砸碎枷锁，挣断绞索，而后纵身一跃，跳向熊熊燃烧的火海。
画面回到虚数空间。
奥托正艰难的对抗那恐怖的怪物。
并且很快被它双手握拳的重重一击砸中。
众人心也一下提了起来。
换作今天之前，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有为奥托如此担心的时刻。
什么‘奥托而已’早就抛到了脑后。
但，不用担心，米忽悠终于扛着他的音响赶到了现场。
激昂的战歌渐渐响起。
看来，反击的时刻到了！
......
拟态·约束之键，犹大的誓约！
金色的锁链在怪物的拳下绽放，硬生生将它的双手给支撑起来，同时更多的锁链从四面八方将怪物给死死锁住。
趁着怪物动弹不得，奥托跳上怪物的身躯，很快便找准了目标，高举起黄金十字架，对准怪物的头部，重重砸下。
倒立的十字架，象征着他对神对世界的反抗。
十三支光矛齐射，怪物的头部猛地崩解裂开。
纵然体型庞大的怪物，在头被击碎后，也只能无力倒地。
而奥托......
也十分凄惨的跌倒在地。
丝毫不像是胜利者。
身体的透支，崩坏的侵蚀，让他早已如风中残烛。
不过，无妨，因为已经到最后一步了。
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虚数之树，甚至能感受到卡莲正在面对那只崩坏兽。
五百年。
这五百年来，他从未有一刻感觉自己和卡莲如此之近。
他伸出手，想要去触碰那虚数之树。
卡莲，我马上就来......
撕拉！
鲜血喷涌，崩坏兽的利爪贯穿了将自己当做保护幼童屏障的卡莲的身体。
而同时，即将触碰到虚数之树的奥托也被尖刺贯穿。
奥托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。
下一刻。
怪物的尸体上再度迸发出数十道尖刺，瞬间将他的身体扎的千疮百孔。
百年的夙愿就在前方，他却要止步于此？
刚才还激昂响彻的战歌，更是在这一瞬停止。
玩家顿时感觉自己心肺骤停。
以往他们都是大喊快切米忽悠音响。
现在只想说一句，谁**切了米忽悠的音响？！
主教大人，你不能倒在这里啊！
奥托的意识陷入混沌。
就在这弥留之际，卡莲的身影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。
她似沐于道道柔光中，轻盈转身，嫣然一笑，给予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。
即使岁月让他忘记了她的容貌，他还是记得她那天使般的笑颜。
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，我的大发明家。
那是他一生的救赎。
卡莲......
为了给她第二次生命。
奥托的意识刹那间重新凝聚，强行让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再度动了起来。
虚空万藏出现在他的前方，仿佛在说‘老逼登，我就最后帮你一次’。
紧紧握住。
两个纠缠五百年的‘敌人’，在此刻达成了共识。
只为创造那唯一的奇迹。
停止的音乐再度响起，并更上一层的激昂。
第一神之键·启示之键，虚空万藏！
它迸发出最强的力量，一道澎湃的能量瀑流，于无声无息间，将那个怪物淹没。
而奥托也终于得以继续往前。
“人一旦魂飞魄散，就无法再起死回生。”
随手丢下虚空万藏，他手提拟态天火圣裁艰难走向虚数之树，一步一顿，再不回头。
“世界允许意识匹配新的容器，却不允许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识。”
“想要拯救唯一的她......”
他将手按在虚数之树体表的光幕上，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灌入虚数之树。
“我只能，在过去创造出新的可能。”
这无比玄奥的虚数之树，因为他......
只为了她......
生长出新的枝条。
创造出了只属于她的，全新的世界。
“啊，这另一个未来......将是，属于她的时空......”
看到这里。
众人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有多复杂。
曾经他们在【卡莲活动】时那么急切，那么渴望。
如果能有一个更好的结局，该有多好啊。
他们当时都是如此强烈的希望着，可世界是如此残酷又不公。
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卡莲走向命定的结局。
而此刻。
他们看着奥托回到五百年前，手握天火圣裁从天而降。
五百年来。
这五百年，他从来没忘记过那头杀死卡莲的崩坏兽的位置。
只为在这一刻。
燃尽自己，用天火将那只曾令卡莲香消玉殒的崩坏兽湮灭。
许与卡莲第二次生命。
改写了命运。
战胜了世界。
“卡莲......活下去。”
最后的最后，奥托烟消云散。
卡莲仿佛也是听到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。
只是转身望去，四下孑然，再无旁人。
......
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最自私的事。
......
奥托·阿波卡利斯，做到了。
他将之前的不甘改写，挽回了注定的悲剧。
一位他们一直厌恶的反派，却真正做到了把这个不美好的世界变成大家所期望的样子。
玩家心里对奥托的所有复杂，全都化作羡慕。
为什么，主教大人，你什么都做得到啊。
为什么，你可以这么自私这么执着，时间带来的迷失，空间带来的隔阂，都没有让你忘记最初的目标。
为什么......
你成功了，主教大人，从地狱的尽头，将她带回黎明。
你什么都做到了！
玩家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，热泪慢慢涌出。
为这份五百年的执着而落泪，为这份无人能及的深情而落泪。
为他在时光的尽头追回最初的自己而落泪。
更有玩家做出‘激烈’的行为。
比如果子就把之前写的痛诉奥托的‘长文’给删了，甚至还清空了回收站。
“奥托虽然十恶不赦，但我愿意敬他为纯爱战神，不，纯爱天尊！”
而也有一声哽咽在直播间里响起。
苏落稍微还是有点诧异地看向爱莉希雅。
以爱莉希雅的性格，她感动肯定是很感动，哭的话，感觉又不至于？
“‘奥托’先生......呜呜呜~~”
“爱莉希雅？你没事吧？”他抽纸递给爱莉希雅。
爱莉希雅接过，擦了擦脸，过了片刻，很突然的说了一句。
“‘奥托’先生你不许出事啊！”
“......怎么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？”苏落给爱莉希雅整懵了。
“因为，我怕你跟游戏里的奥托一样，脑子一抽干出什么大事。”
爱莉希雅一边抹着泪一边认真说道。
“游戏是游戏......你多虑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苏落轻叹着无奈点头。
呼~~
爱莉希雅得到苏落的肯定答复，长舒一口气。
但很快又奶凶奶凶地瞪着他，说起另一件事。
“你不是说这次主线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吗？”
“我可没有骗你。”
苏落立即摇头否认：“你想想看，十恶不赦的奥托死了，琪亚娜她们不用面对可能团灭她们的约束，卡莲复活了，愚者的心愿也达成了。”
“所有人都幸福的结局，难道还不够美好吗？”
爱莉希雅：“......”
听着很有道理，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对。
“好了，我们现在可以准备开香槟了。”
苏落终于从桌子底下拿出那瓶香槟。
......
短片进入下一阶段。
另有一首新歌响起。
一个短片，两首新歌，奥托的退场，排面绝对给足了。
而且，他还是一个不可抽的角色。
画面落在被树荫覆盖的飞机上。
奥托和卡莲在一旁嬉戏打闹。
最后，在卡莲的期待注视下，奥托举起木飞机，用力朝天空抛出。
随着木飞机飞向高空，光影交替。
奥托五百载的人生就这样走马灯般的闪过。
他曾亲眼看着卡莲死在自己面前，那一刻，世界再度失去了五彩斑斓，只余下空泛单调的灰白。
他曾推翻了旧天命，让她的美好开花结果，可她，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他曾进行人体实验，他背负的罪名罄竹难书，毋庸置疑。
他曾与第一任理之律者交心，最终却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。
他曾因实验品a310的善念而心生触动，一度动摇起内心的信念，开始相信所谓的灵魂学说。
他曾于第二次崩坏时期，于西伯利亚雪原以小丑身份操纵局势，玩弄人心。
他曾付出巨大的代价进入西琳的意识，进而窥见神明获得神谕。
他曾实施了实验品k423计划，企图获得可控的律者。
他曾与世界蛇首领凯文面谈，虚与委蛇。
......
这一切的一切，只为了复活五百年前逝去的她。
是非功过，留给后人去说。
而他已经获得属于他自己的永恒宁静。
在短片的结尾。
画面定格。
群星璀璨，天河绚烂。
童年的奥托与童年的卡莲依偎着靠在树上。
那夜斜倚肩头的她睡得很熟，十指相缠成扣，却是最能令他倾慕与憧憬。
......
“现在，至少在现在，让我们来敬他一杯。”
苏落满上一杯。
直播区域外，丽塔也给米忽悠的大家分发好早就准备着的香槟。
直播间的观众，也再一次拿起那杯还没喝完的香槟。
只不过，两次的心情截然不同，之前是畅快，现在则是......复杂的惆怅。
“无需对他怜悯，因为他十恶不赦，无恶不作。”
“无需对他愤怒，因为他一心求路，他人皆若虚妄。”
“无需对他夸赞，因为他为达目的，不择手段。”
“无需对他贬低，因为他之功过是非，有目共睹。”
“如果此时此刻真想说些什么，那就感慨一句......”
“恭喜你，将这个不完美的故事，变成了你所期望的样子，大发明家。”
他举起手中的香槟。
所有人亦是不约而同地一起高举。
随后混着热泪一饮而尽。
今天才知道，香槟，原来还有这种又甜又涩的味道。
而没准备香槟的观众，则是在直播间刷起大量金色弹幕。
【再见了，大发明家。】
【再见了，大发明家。】*n
短片也正式结束，画面一黑。
气氛到了这里。
迎来高潮之后的回落。
而这批甚至真的为奥托准备了香槟的玩家，绝对是对奥托感情最复杂的一批。
他们现在放下饮尽的香槟，抽出手纸，拧掉鼻涕，擦干眼泪。
很快再一次在直播间打起字。
【再见了，不，再也不见了！你个老逼登！（流泪）】
【这个老逼登，终于死了（墨镜）。】
【酒瓶我会好好留着，如果奥托诈尸，我就一酒瓶把他敲回坟墓里。】
短片结束，复杂情绪深埋心底。
他们继续痛诉奥托的罄竹难书。
一如往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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